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电影人民资讯

哪里医院看白癜风较好 https://wapjbk.39.net/yiyuanzaixian/bjzkbdfyy/xcxbdf/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电影

□朱莹

“同志们,电影下面马上就要开始放映了,今晚的电影有两部……”

这是公社电影放映员老刘的开场白。很长的铺垫,很慢的语调。

发电机在大队部后面啪啪响起,人们一阵欢呼。老刘出现在大家渴望的眼神中,红光满面,嘴角叼着一只牙签,耳朵夹着一支香烟。相熟的跟他打招呼,老刘忙啊。老刘知道是开玩笑,也不恼,把香烟取下来扔过去:你才老流氓呢!弄支烟把嘴堵上。

放映机上面的灯泡亮起来。老刘装机,倒片,装片,调试,聚焦。一切准备妥当,慢条斯理又点一根香烟,与旁边的熟人聊起家长里短。大伙儿个个脖子伸得长长的,像一群等着喂食的鸭子。猴急的小伙子起哄,趁着夜色,将稻草把子从电影幕后扔在人群中,引得哄堂大笑,夹带几句骂声。有的人打趣道,难不成大队没有大鱼大肉、好饭好酒招待,耍我们呢。

老刘在等劳作晚归的人,他知道大家看一场电影不容易。一支烟后广播:好饭不怕晚,再等等。三次广播之后,老刘啪嗒一声,打开放映机。一柱灯光射向银幕:八一电影制片厂的五角星光芒四射。

三十晚上,母亲反复照应顺子,明天小孩子不作兴早起,要等大人敬过天地、放好鞭炮才能起床。

顺子实在无聊,浑身难受。前不久,刚看过《洪湖赤卫队》,韩英的一段唱刀刻似的,印在他的脑海里。于是,他把自己摁在被窝里,扯开了嗓子。和着外面的鞭炮声,如泣如诉,声情并茂——

“娘啊,儿死后,你要把儿埋在那大路旁,将儿的坟墓向东方……”

顺子的母亲以为广播里唱呢,刚想骂几句,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一把将广播的地线拔了。歌声依旧,原来是从儿子房间传来的。母亲一步跨进房间,将手上的扫帚狠狠地打向顺子:大年初一,嚎什么丧!

这一年,顺子母亲提心吊胆,生怕哪儿不顺遂。

看了《平原游击队》之后,李小二快乐地告诉我们,李向阳是我爸爸演的。

我们与他争辩,不可能,你爸爸不在家。

李小二说:昨天晚上回来的,演好后又走了。

谁说的?

我妈说的。我爸是英雄,该派他演!

他怎么到电影上去的?

从幕子后面上去的,我妈搭的梯子。

大家你一嘴我一嘴,最后去找驼爹评理。驼爹在庄上最有文才,经常给我们讲故事。驼爹捻着花白胡须,盯着李小二沉思半天,点点头。

我们长大后才知道,李小二家是烈属。乡里每年都给他家送匾。小二母亲不让挂,用红布裹好藏起来,不让李小二发现。

放《平原游击队》,借徐三家的方桌搁放映机。徐三获得靠近放映机的资格。放到一半,放映机后盘不转,老刘让趴在桌边的徐三用手转动后盘。电影放完,老刘将好长一段烧片奖给了徐三。

第二天上学,徐三波斯献宝,神气通了天。他只舍得剪了一两帧给同桌,目的是可以抄到作业。其他同学,能看一眼就是天大的人情。

那段时间,徐三的眼睛长到了额角上。

一天下课,班主任黄老师把紫砂茶壶忘在教桌上。也许徐三还沉浸在《平原游击队》里,他冲上讲台,双手捧着茶壶,一边大喊“铜壶里面有炸弹,铜壶里面有炸弹”,一边向教室门口冲。不料,“咚”的一声,与从门外回转拿茶壶的黄老师撞了个满怀。砰!茶壶摔了个四分五裂。

时间顿时凝固。教室鸦雀无声。徐三呆若木鸡。

黄老师攥紧手指,照着徐三的脑袋一顿算盘珠儿:炸弹呢,炸弹呢?你才是班上的炸弹呢。

徐三因此享受了整整一周的“闻墙”待遇。

不知从哪儿传来消息,莫家庄今晚放《天仙配》。

英子带着我们七八个小伙伴向莫家庄进发。

莫家庄在隔壁县,远着呢。从太阳未落,到月亮东升,我们终于摸到了莫家庄的地盘。

莫家庄不是一个庄子,是一个镇,在哪儿放电影呢?我们傻眼了,像泄气的皮球。

英子毕竟比我们大七八岁,关键时刻拿主意:哪儿有亮光,哪儿有声音,就往哪儿跑。

我们绕过长满芦竹的河坎,爬过没有栏杆的小木桥,走过窄窄的田间小路,像无头的苍蝇。幸好遇到一位路人指点,撒开脚丫子奔去。

第一部电影已经放完。《天仙配》也过了一半。我们似懂非懂,图个热潮,英子看得直掉眼泪。这年底,英子出嫁了。不是家里定的那个。娶她的,是给她打陪嫁家具的小木匠。

-05-:00:00:


转载请注明:http://www.znwwh.com/hbwh/14197.html

  • 上一篇文章:
  •   
  • 下一篇文章: 没有了

  • 当前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