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走豫东平原乡村,曾经的诗和远方,是否还
早晨的薄雾覆盖在一望无际的青纱帐上,而这青纱帐正是一人多高正在抽穗灌浆的豫东平原玉米田。晨起五点多钟,明哥送我去车站,斜坐在电动三轮车明哥身旁,微凉的秋风迎面吹来,很惬意。乡村道路两旁就是连绵不断的玉米地,这里河叉交错,水汽氤氲,漂浮成雾,而这轻雾薄薄的,淡淡的,却又有丝丝缕缕流动的纹路,荡漾在玉米顶花梢头,更浓郁在水道妖娆的曲线上空。偶尔矗立的一两株高大的杨树,突兀的穿破雾的笼罩,高耸于四野,于是,这漫无边际铺展开的庄稼地,宽厚柔情中多了雄壮威武。原本早起只是为了坐乡里的第一班车回程,却一下子被这久违的乡野风景吸引。我让明哥停下三轮车,跑上桥头,尽情的呼吸乡土早晨的朝气,虽然带着湿漉漉的只有乡村才有的若有若无的淡淡尿骚味,哈哈,但亲切熟悉的味道大概就是乡愁的一缕。我用镜头捕捉稍纵即逝乡野,也许,这一别,再回来、也可能就再也不回来,这个我曾经无限眷恋的异乡的故土,其实,这里是明哥的家乡。秋天晴朗天的朝霞也很绚烂,背后的天空投射出瑰丽的红,但我宁愿太阳晚些升起。当泛着红光的道道光束将绿色的宽泛的剑一般挺立的玉米叶片染上红边,紧贴着玉米梢头如稀薄奶油般流淌的雾流也开始被打散,但仍保持着固有的离层,交织着纠缠着上升,直至消散在白的空气中。我喜欢这豫东乡野的清晨,因为雾的覆盖和霞光的渲染,还有旺盛生长的青纱帐,还有朦胧中传来的农人的大声咳嗽,还有早起去打工的开着摩托的两口子,还有近处的顶着晶莹露珠的野草、去了头的茭子、远处静穆在诗画里的村庄。可阳光一旦升起,初秋的仍存的燠热将打破一切的美好。村庄还是那么宁静,那是因为村里没了年轻人青春奔走的健康躯体;清晨的画里乡村也不再是艺术的审美,野草蓬头垢面杂乱无章,没有规划美化的村庄仿佛村里日渐衰老的老头老太,一年不如一年,乡村振兴与这里无缘;坑洼的曲曲折折的道路,目的地只有犄角旮旯一处破败的宅第,前后邻居还要为地基、滴水、走路的问题日日较气;街里走走,瘦弱的狗好像流浪了好多天,茫无目的垂头丧气四处转悠,其实,他是有主人的,可那家的老头或者老婆就是打算这么养着,整天斤斤计较勾心斗角怎么会对一只狗垂怜。与明哥相伴两天,已是早没有了当年对这个地方的渴望和眷恋,我想那时的这里和现在的这里并没有差别,也许不一样的只是我的眼睛,已经看了太多的风景。已经坐上了回程的客车,窗外的风景掠过,从豫东田野,到小镇、县城,沿途有学生、农妇、老人上下,我却沉浸在这段文字,随着渐行渐远的车轮,我必须留下些什么,给这片我曾经深情向往的土地。